骆炽的眼睛安静清澈,因为他刚才的假设,那双眼睛弯起来一点,没有水汽。
明危亭低声叫他:“火苗。”
骆炽的眼睛更弯,他看着影子先生,想要调动力气开口,却被明危亭轻按住手腕:“听我说。”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明危亭一直在学习,终于逐渐能理解骆炽的想法和感受。他碰了下骆炽的眼睫,见到骆炽眨眼,心里跟着放松,神色也更柔和。
他想十三岁的骆炽,一个人扶任姨的灵,一个人给来往的宾客回礼,一个人做任姨的孩子。
骆炽绝不在那时候哭,不只是因为刹那间只剩下自己一个的强烈茫然,更因为骆炽绝不肯让任姨担心。
发现海螺丢了的那天,骆炽无师自通地习得了要怎么把一部分自己藏起来。
骆炽在一夜之间没有了家,不再被人护着、也没有人再教他要怎么做,所以这成了他不让任姨担心的唯一的办法。
被支出去的那个深夜,被难以置信地噩耗砸得近乎窒息,只能靠死死咬着手臂硬生生挨过去的噬骨的疼,就这么被塞进最保险的地方,密不透风藏了十年。
“不会让姨姨担心。”明危亭轻声说,“我们藏起来。”
骆炽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抬头。
明危亭揽住他的肩背,把他从平躺着的姿势抱起来。
这次骆炽尽力配合他的动作,但能使出的力气毕竟太弱,还是被他扶着手臂,才在床头靠稳。
明危亭扶着他坐稳,就站起身,去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
这件外套是明禄特意拿上来,放在房间里的。明危亭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开始照顾骆炽后也不再碰烟,上面没什么特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