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颅手术的时间通常都会相当长,更不要说目的还是摘除脑内位置格外复杂的肿块。

荀臻一直钉在手术室外,他和出来轮换的医生讨论很久,又来対明禄解释,患者的身体状况比他们预料的更差也更好。

更差是因为患者之前被乱用过太多的药,身体対麻醉有了抵抗,中途麻醉效力减退导致疼痛压制不及时,失血比预计的多。更好是因为患者的身体的确被调理到了目前能达到的最佳状态,而本人的求生意志也相当强。

手术在那之后又持续了四个小时,血库又送进去了两次血,开门时仪器的急促的响声不断,隔着玻璃门透出快步走动的模糊人影。

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窗外的太阳恰好到了最亮的时候,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日光都晃得人视线发白。

手术中的红灯刚一熄灭,明危亭就站起身。

他在长椅上坐了太久,在原地停了几秒,确定恢复了対身体的控制,快步走到门前。

从里面出来的医生依然不敢彻底放松,神色却已经显出隐隐的如释重负,主刀医生対荀臻点了头,快步过来给明禄解释。

手术非常成功,所有出现的情况都有详尽预案,每样都处理及时,患者的生命体征全程都没有出现过剧烈波动。只要今晚状况平稳不出现任何并发症,接下来很快就能回病房休养。

明禄记下医生交代的内容,快步过去要向明危亭说明,走近时却又停下脚步。

那张手术床被一路推去监护室,麻醉师需要让患者恢复自主呼吸。病床上的人被短暂唤醒,眼睫艰难翕动了几次,终于微微睁开眼睛,茫然视线吃力地慢慢扫过人群。

明危亭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跟着病床,陪着他一起往监护室走。

那双眼睛看见他,并没有露出更熟悉或是更明确的神色。

但只是轻轻眨了一下,就格外慢地、一点一点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