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看到明炽抱着吉他睡着了,其实想起的第一件事,也不是这些。

他没有等到明炽回去休息,就去小屋找,看到熟悉的人影靠在窗边。

明炽坐在飘窗上,后背靠着窗,手杖倚在身边。

桌上的几张素描纸上有画过的痕迹,只不过全被扣了过去。明炽抱着吉他,半张脸被风衣的衣领盖着,安安静静阖着眼……但其实依然完全能一眼就看得出。

一眼就看得出,在睡着之前,有些人一定正在深思熟虑,想要找出一个能穿着风衣弹吉他还足够酷的姿势。

明危亭也说不出,他只是站在明炽的面前,看着睡得正沉的人,心里很软。

他关上窗户,拿过一旁的药。想要趁着明炽这会儿难得睡着了,帮明炽把手上的伤涂好……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很软。

追星会有这种体验么?

他不清楚,或许成为朋友和家人了就会,但又好像也不尽然准确。

他握着明炽的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做一件事……就像现在,明炽的手覆着他的手。

如果他只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等今夜过去,当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或许在几十年后,他在船上写他的日志时,依然会难以避免地想起今晚。海风会跳进来追问他为什么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坐在这里。

“况且这件事。”明危亭说,“也该承认。”

明炽微微睁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前,影子先生被他覆着的手轻轻转过来,把他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