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明炽能够听得懂。

那些事他已经忘记了,一切都被删除干净变成空白,但留下的本能的习惯、偶尔会冒出的说不清的感觉,并不会那么果断地跟着一起瞬间消失。

他现在的自己是经历了二十三年人生的自己,这二十三年的事,不论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会留下痕迹。

是这二十三年的所有痕迹,塑造出了现在的他。

“我猜猜。”明炽暂时还没看到那些信,但他基本已经能推测出大致情况,一本正经接过话头,“这里有一个快熄掉的火苗。”

明炽小声说:“有好心人救了他,把他捡回去了。”

明危亭想了想:“也不是。”

明炽诧异:“不是?”

“不是好心人。”明危亭说,“是黑心债主。”

明危亭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他:“趁着这段时间,这个黑心债主讹了他一百三十四幅画,和其他五十张欠条。”

明炽在他掌心下睁圆了眼睛。

睫毛在掌心划得酥酥痒痒,明危亭的神色跟着柔软,笑了笑,把手掌挪开:“所以……这个时候,不论如何不能再讹你。”

明炽把念头从五十张欠条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约有种直觉,这件事八成还是他自己相当积极地一边数钱一边果断把自己卖了。

“没关系吧?”明炽挺了挺肩膀,努力自证,“我做完手术,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