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的时候过去了,一炷香的时候过去了,而半个时辰的脚步也在开溜了,他,他还是在徘徊、徘徊……
蓦地,他毅然的甩甩头,又游目朝四处环视了一会,双脚一蹬,身形一晃,丸抛箭射般的向后山逸去!
那个年轻人刚刚的从后山隐了去,怎么忽然又由前面走了进来?真是奇事,莫非他在里面遗失了东西?难道他事情还没有办完?
不对呀!是那个年轻人应毫无疑问,但他穿的乃是白衫,怎么一下子会换上了蓝衫?假如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天下事就无奇不有、尢独有偶了。
这个地处荒僻、这个倾圮破败的山神庙,恒久少为人知,平时也无人前来;要有,那也只是邻近的乡人、本地村夫,路过时避避雨,工怠时歇歇脚,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经常来,或者是两个。莫非在这里许有心愿什么的?
蓝衫年轻人又是来回地巡逡,又是左右地探着,不厌、不烦,最后还是呆呆地望着神案右旁的稻草出了神。
待彩霞满天,待归鸟聒噪,他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山神庙,真难舍呵!
这里是太湖。
太湖烟波万里、汪洋一片。
太湖四周有不少村庄,星罗棋布地围绕着太湖。
靠南边的那一端有个小渔村,叫做“桑头渚”。
桑头渚的确是很小,居民充其量最多也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他们全都以打鱼为主,间隙夹种些蔬菜杂粮。
一天午后,桑头清来了—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玉面红唇,长得十分英俊。
他一摇一摆、一步一趋地踱进了小渔村。
村子的前面和湖边的沿岸处是一个辽阔的广场,广场两旁杂草丛生,就在这杂草之间,零落的、散乱的弃置着断槽废桨、破萝残筐,正中还搁着二艘破旧的渔船。
中央的一块泥地里,却晒满了大大小小的渔网。
一个老年渔夫正在其间巡逡、徘徊,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着渔网的数量。
蓦抬头,这个年老渔夫一眼看见那气度高雅、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心里就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这个村子里平常很少有外人进来;要是有,那也只是一些收买渔货的挑贩商人、或售卖丝线的货郎。
这个年轻人的模样不像是生意人,当然更不像那黝黑粗犷、鱼腥遍体的渔货贩子以及摇着花鼓的货郎担子了。
老年渔夫踱了过来,他皱起眉头,他眯起了双眼,迟迟疑疑地说:“年轻人.你来这里是……”
他的确是很老了,“古稀”之上,“耄耋”将届。
疏落的头发一如银线,龙锺的步履呈现蹒跚!
但是,岁月却加深了他的经验,环境又养成了他的警惕。他想让这个年轻人自己说明他的来意。
这也怪他不得,渔村生活富裕,太湖蟊贼如毛,习惯成了自然,凡是见到陌生之人,他们人人都会提高警觉。
那个青年拱—拱手,颔一下头,露着笑脸,放缓语气说:“老人家,你好。我是来这里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