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焕说,这爷爷日子过得挺辛苦的,老婆嗜赌成性,他开饭店赚的钱本来就不多,还都被老婆拿走了。这家店第二天会不会准时开门,完全取决于老板有没有钱买菜。
“那他有孩子吗?”
“有个儿子。”
“儿子不养他吗?”
“儿子吸毒的。”他给我扯了张纸,“进去了。”
“啊?”
他又扯了张纸,兜住我“啊”之后从嘴里掉出来的鸡蛋,“脏不脏。”
我脑子混沌了几秒,接过他手里的纸把嘴巴擦干净。我妈不会允许我身边有这样的人的,更别说踏进吸毒人家的店,所以最后一条小黄鱼吃完的时候,我想起中考结束那个夏天,我妈带我去小姨家做客,小姨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她涉及的领域很多,了解的奇闻异事也很广。
那天在饭桌上,她讲她在深圳的时候,左边是写字楼,右边是城中村,下了班就可以步行到租房里,可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是从口袋里绕一圈,就要交给一室一厅的小破房。
又讲她被现实打败,决定回到杭州啃老。在外婆家窝了几个月后,发现了商机,跟几个朋友租了间店面,一起到四季青进货卖衣服。可因为眼光太过前卫,生意一直不愠不火,最后这桩创业以我外婆不给她付租费而宣布失败。
我问小姨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她一拍桌子,“有啊!”
我妈瞪了她一眼,“轻点,吃饭呢,像什么样子。”
小姨冲她笑了笑,然后看着我,“前年我准备去上海找工作——”
我妈插了一嘴,“去的时候你外婆给了一张卡,回来的时候我去接的,因为最后一点路费被她买咖啡了。”
“你提这个干吗,我要跟叙叙讲正经事呢。”小姨继续说,“我想着找工作三两天肯定不行,就租了间房子,隔壁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我想把他发展成你小姨夫,就天天给他送我自己做的甜点啊。他人倒也客气,知道给我回送一份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