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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宗闲坐的是钢琴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她起来,又看向我妈。我妈皱了下眉头,一改往常地接了某个阿姨的口:“行,那就让叙叙献丑了。”

声音不小,带着提醒的意思,几个阿姨也都朝宗闲看,她看见了这些目光,不为所动,甚至还扣起了指甲。直到她妈喊她的名字,她才不情不愿地挪了下屁股,坐到另一张凳子上,而那把钢琴椅,被她用脚,踢回原位。

大人们变了脸,属我妈的最难看。

仍然没人敢吱声。

我走过去,挨着她踢过的地方坐下,手指刚放在琴键上,就听见她小声嘟囔:“真他妈无聊死了。”

第一个琴键的声音响起,音符像刻在我的手上一样,飞快地蹦了出来,全凭记忆,因为我的心思不在这儿,在“真他妈”。

我说这种话,一定会被我妈打嘴巴。

后半段,我有些混乱,我能感受到宗闲投来的目光,像把玩着机械的八音盒,只要她动动手指,八音盒上的小人就会跟着音律旋转。

这种目光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浓烈,导致我有几个音弹错。我的钢琴是我妈严格把守的,这些调原本该安在什么位置,她一下就能听出来。

于是她站了起来,往我走,边走边说:“你们刚刚不是要尝尝这里新到的红酒,我去点,沈叙,跟我一起。”

我的手指在另一个即将弹错的音停了下来,连忙跟上去。我妈在洗手间停,看着她的背影,我低下了头。

点酒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从座位上起来的。

“怎么回事?”

“没休息好。”

“昨晚几点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