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摁了摁胃,“我得第一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嗯,你呢?”
他把速度降到三十,“每做一件事,把你自己的感觉放在第一位,别管其他人。”
有时候我会幻想,要是我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从我爸身上学到人活着得有梦想,从我妈身上学到人活着需要善良,我脚下不是一滩泥泞的路,我可以大胆地往前走,是不是就不需要药物支撑,不需要在被人拉出泥潭的时候渴望他的一句赞赏。
“开心。”
他突然说。
“如果你是我爸就好了。”
他又降了点速。
“如果我现在五岁就好了,如果我五岁,我去找你,你从头教我,教我人得有目标,教我爱人先爱己,教我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弄死他们不是弄死自己,最重要的是教我,活着很重要。”
“晚点回家。”他调转了车头。
“去哪儿?”
“上海。”
“干嘛?”
“带你去看看,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跟他说我很难过,我说我经常莫名其妙就难过,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去上海的路上,我乱说了一路,直到我看见高速路口上面的字,它们气势如虹,睨着所有从它脚下路过的人。
他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他告诉我人生并不浪漫,要是想在这个世界上纸醉金迷地活着,要么伤筋动骨,要么血流成河。
我们穿入车流,沿路亮如白昼,繁华总能给平庸的人生最痛一击,而眼前,是治疗我情绪崩溃最血腥的景象。
我看着周屿焕的侧脸,怪不得沈叙说爱情并不是他的第一位,野心才是。
等时机成熟,他会抛开周家原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战场,披荆斩棘,横战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