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我争宠,这仅限于舅妈的儿子生出来之前。
我挪到舅妈身旁,不着痕迹地挤走她身后的人,那人搂着她的腰让她别激动,我占据她的位置后,继续了搂腰的动作。
医生见道理说不通,就说先把外公放到太平间,舅妈说不行,还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医生叹了口气,“医患双方对死因有异议的,可以申请尸检,但必须在48小时之内,你们自己决定。”
听见需要尸检舅妈倒安静下来了,好一会儿没出声,也许她的孝心里并未掺杂这么复杂的流程。
外婆抬抬手,“算了,就放太平间吧,我们已经准备安排后事了。”
舅妈对原先那人很有依赖性,把大部分的力气都放在腰间,可人换了,我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在她佯装要往后倒的时候,外婆一改刚才虚弱的模样,把我推开,扶住舅妈。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怀孕了!”
医生马上赶过来,一行人又跟过去看,被医生制止,外婆是人群中最积极的一个,舅舅随后也跟过去,我妈站在原地没动。
我保持着被外婆推搡后的动作,手背被那股力道砸得生疼,腰抵着医用推车,说不出来的难受。
很久,这股劲儿才缓过来,更加能表述清楚自己究竟为何难过。当我在我爸妈的婚姻中充当牺牲者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外公外婆的家是我的避风港,浙江有梅雨天气,即使我顶着一身霉味儿走进那栋老房子,也能闻到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