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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生病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让你坚强,但他说理解。

我返校了。

这事儿被周屿焕压得严严实实,他们只当我生了场病。高考前,气氛很紧张,班主任一遍遍强调考试的注意事项,平常模拟考的时候把我们不会乱写的题目抨得体无完肤,但这会儿她说:“写,尤其是我们文科,只要把政史地的知识点往里套,多少能蹭点分,这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种话她一天念十遍,我们耳朵出了茧子,不耐烦的心思已经冒了出来,她却安静了,站在讲台上,久久不吱声,那天是最后一节晚自习,铃响之后,大家开始收拾东西,班主任等全班收拾完,只说了一句:“未来可期,各位保重。”

最后一次打招呼,她没说任何激励性的话,用八个字,结束了我们的青春。

那晚,我们陆陆续续走出校门,此后,再也没有踩着上课铃冲进校园的急迫,也不用对着打叉的题反复演练,打完这场仗,应该有很多人因此放松,可与此同时,失落感也随之而来。

除了高中,再也没有一个场合能让这么多人卯足了劲儿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

高考,成就了一批人,也流放了一批人。

我在两者之间摇摆。

漫无目的地走,左边传来车笛声,周屿焕的车停在那里,我把东西放他车上,他问我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吃点吧,别饿着。”

他带我到一家龙虾店,要了蒜蓉和麻辣口味的,给我剥,我交换着吃,其实吃得心不在焉,动作都机械起来,他还在剥,乐此不疲,我强逼自己尝出点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