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夜, 程榆礼轻轻摩挲着那张照片, 此刻没有那样热切澎湃的精神状态, 而是踌躇顾虑的。
他现在回溯, 他们最初交往的过程并不艰难,你有情我有意,被一点点小事顺水推舟就抱得美人归了。而眼下面对断裂的情谊,他很难拿捏好交流的分寸。
程榆礼是犹豫的,他很担心他的打扰会给她带去不快。
于是又躺下。
程榆礼也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也有了这样优柔寡断的一面。
申城到平城两个小时的车程,程榆礼目前只了解到见月在读的戏校位置。
校区很偏僻,他在市区订的酒店,但有公务在身,去的并不勤快。总算有了空闲,他驱车去平城戏校。
一路忐忑,想开快些,又犹豫着慢下来。想慢一些,又不觉间踩重油门。
抵达之时,正好中午放饭。校区很小,没有食堂,学生在楼下商业街用餐。程榆礼见大部队往下面涌,他不再往前去,平静地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只见熙攘的学生从楼道口涌现出来。两三分钟后,他等得焦虑,按压不住局促,叼上一根烟,抽得很凶。
在烟气四散的视野里,几个女孩成群结伴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她。
心脏在一瞬收紧,被思念的潮水翻覆裹挟。程榆礼呆立在那里,唯一的动作是取下蓄了半截的烟。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四肢沉重。
秦见月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已经能够扎一个高马尾,轻晃一下脑袋,马尾扫到旁人的肩上。晴空之下,肤白如雪。她穿着最普通的黑色棉服和牛仔裤。不化妆,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细细的眉,弯弯的眼。
她是他能够想象到关于“纯净”这个词最动人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