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艾炷,您只要在睡梦里稍皱下眉,圣上就问来给我脱衣服,不是清场了吗?难道后来他又进来了?”
她们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羞红,碧溪抿了嘴,含笑不语。流云秋波闪闪,掩口轻笑道:“陛下一直就没出屋,只不过立在斜边上。想是小姐伏在床上没瞧见,后来看您睡熟了才上到近前的……”
啊啊啊
“小姐。皇上也是放心不下才守在一旁呢……”
“可不是!小弥每个穴位都炙了五壮艾炷,陛下就一直守在床前!也就是小姐您,但凡换做旁人,谁有这个福分!”地,不就是被看见后背了么,就当是穿了露背晚礼服,露背上衣,露背泳装……
……只是露背吗?
抚额……
她们俩还喋喋不休,旁敲侧击,总之就是一个主题,历数这些年荣哥对我的好……
垂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走累了,扶我回屋。”
回到房里,把她们都打出去,我半躺在窗前的花梨木榻上,蹙眉闭目。
呖呖莺声花外啭,春风透过窗子,软软扑上面颊。
淡淡的有些头疼。
曾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
如果男朋友可以象填空该多好,填上一个,原来那个就没了……吗?
旁晚时分,零星飘起了小雨。
细幼的雨点,润物无声,点在肌肤上,却有脆生生的清凉。
我地晚饭依旧是清粥小菜,只不过碧粳粥换成了山药小米粥,据说是小米性温,更适合晚上吃,素炒的青菜也换了几样,总之这几天鱼肉是与我无缘了。以小弥的意思,胃有毛病,调养重于针药,这个理论我也赞成,养胃确实很重要,不能因为不疼了就掉以轻心,要是为了贪恋一时地口腹之欲再转成了慢性胃病,对于热爱美食的我来说,绝对是惨绝人寰地悲剧。
昨天累的没洗澡就睡过去了,今天当然要仔细泡一下兰汤,沐浴后,我换上柔软的浅绯散花睡袍,倚在书房的美人榻上,腿上盖条薄被子,一边看闲书,一边晾头。
今天沐浴得太早,完全不是我平时的规律,碧溪流云以为我要早睡,忙不迭就换了新熏的被褥,我笑,说她们这样倒象是催我睡觉,要是不趁“热”钻进被窝里,岂不是对别人劳动的不尊重,正说笑着,就见帘子一挑,荣哥迈步进来。
碧溪流云赶紧施礼,我慢吞吞掀了被角,作势起身,荣哥几步走过来,按住我道:“快躺好,今日不疼了吧?”又上下打量我,“这便要睡了么?唔,确是要多休息才好。”
我失笑,“又一个被假象迷惑的,没有啦,就是洗干净看书而已,你来探望病号呀?啊,对了,昨天……”原本是要假装表示一下感谢,话到嘴边,忽然想起……
不觉就红了脸。
他在榻边坐下,握住我的手,微笑不语。
碧溪流云交换个眼色,悄没声地退了出去。
屋里顿时静下来,沉水香融了雨气,清馨幽润,兰膏明烛默默燃着,偶尔灯花一爆,啪的一响。
我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吃饭了吗?呃,我是说……那个,你不是新近下诏,为了提倡节俭,以后御膳都减半吗?(1)身为皇帝,能主动提这要求很了不起呢……当然,我知道肯定不会饿到你的,不过今天小弥给我安排的养胃食谱很不错……”狂汗,我在说什么啊!
他忍俊不禁,张臂把我揽进怀里。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暗自郁闷,以后再也不勉强开口了,泪。
他沉稳的心跳,和着外面若有若无的雨声,渐渐平复了我的慌乱,我靠在他身上,慢慢闭上眼……
忽听门外一声:“陛下今晚可还留宿?可要备下兰汤?”
“诶?”我迅捕捉到一个字眼,“什么叫还留宿?!”
他低笑,捏捏我的脸,凤目中华光流动,“丫头,你昨夜睡得太沉了……”
注释:
(1)《旧五代史世宗纪五》:壬申,有司奏御膳料,上批曰:“朕之常膳今后减半,余人依旧。”
玄青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