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中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越众而出:“姐!你可听到?嘻嘻,这可是逼我们出手呢!”
小弥!我倒吸口凉气,才要往院门口跑,旁边荣哥砰一下抓住我的腕子,朗声向门外道:“放他们进来!”
满屋人齐刷刷望向庭中,只见一众家院护卫持了长短兵刃围了个半月形的圈子,一步步从影壁后退进院里,再瞧那圈子的中心围了一人,一领缥色长衫,褒衣博带,神态自若,刀剑丛中只似闲庭信步,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潇洒从容,当真是雅度简远,萧萧冲和,往面上看,神清骨秀,眉宇疏朗,一头乌黑的长,却有鬓边两缕银白!
我惊叫一声“老……大叔!!”悲喜交集地怨他,“你怎么才来啊!!我都急死了!!”挣开荣哥的手几步奔到老妖精跟前被他怀里一物吸引了视线。
在他左臂弯里,静静躺着一只碧绫子襁褓,我伸头往里看看,一个粉团小人,含着拇指,睡得正甜。
两年没见道老妖精已经有了二代产品??
“小姑娘还是这般性急,”耳中响起老妖精清泠的声音,依然是幽谷涧流般湛冽,“全为救她家中丁口耽搁了,可惜倒底晚了一步,只救下这个女婴,”忽然我颊上一暖,竟是他抬手在我脸上抚过,他评论道:“看着也还罢了,摸着怎及在谷中日日坐汤细滑……”
……
我僵硬立着完全没有回头的勇气,只希望从这角度荣哥的视线不能一目了然……
小弥从老妖精身后伸出头来,得意道:“姐,我知你急着救那位王大人,方才在路上遇到师父,我就带他老人家来了。”
老妖精笑道:“才一进城便被这劣徒拖来,瞧这阵势,莫不是那人已归西了?”
他居然还笑得出!我缓缓神,郁闷撅嘴“是啊,我舅父大人今日刚刚故去了!”
老妖精捋着鬓边银丝,道:“若是才刚去的,倒是不妨看看。”说着迈步向灵堂里走去。
众人不知他要干什
是听我们对话应该知道他是友非敌,又慑于他莫测的林风致混合了高手气势,很奇妙的组合,于是他所到之处众仆分水浪花般散开,他大袖飘飘抱婴儿,从容走到棺椁前,一抬手上黑漆棺材盖。
一个人影呼地冲到他跟前,叫道:“你做什么!”正是王棠。
老妖精淡淡道:“不开棺何看得。”
“甚么?!你要开棺!!大胆!竟敢在圣上面前如此放肆!!”
我赶紧走过去解释,“荣哥哥是小弥的师傅,就是我一直跟你提到那位杏林高手称‘医仙’的那位世外高人,向来隐居于山林的,这次难得他老人家出山,我想请他看看舅父大人,万一……”虽是对着荣哥,其实也是说给全屋人听的。
“呸!你这贱……爹爹日待你不薄,人去了你怎还要扰他清净!忒以的歹……”似乎碍着荣哥,她没象平时那样直抒胸臆……
却听旁边一声“当真?!”舅母氏拨开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当真能使你舅父还阳?若真如此,我……我……”目光转向老妖精,腿一软,向着他就要拜下去。
我赶扶住,“舅妈不要心急,成与不成还要请医仙看了再说,只不过我想,既然已经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妨就请他看看……”死马当做活马医这句太粗白,没好出口。
身侧王棠叫:“娘莫听她的!她的话又岂能信得!平白扰爹爹不得安生!”看着是要扑过来,却被两人一左一右钳住了胳膊,正是王恪和杜。
我不理她,只对她老妈:“便是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救不成也是我们的一片诚心,可若是救得了,岂不是开棺见喜……”
不待我说完舅母已叠声地应道:“无须多言!开棺!!”
我转脸看荣哥,只见他略一点头,眼中也有几分期盼,我微笑,让侍女扶住刘氏,自己走到老妖精跟前,挡了众人视线,低声道:“大叔呀,我可替你做足了势,现在可就看你老人家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