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伴着他出现在谷底,扬了素衣,却扬不了卓卓挺拔的身姿。

他见得乱石,亦见得一片桃花。

那片黛墨烟熏如雾绕般夭夭炙炙的粉铺天盖地,落满大半个谷底,在乱石中央。

他怔。

理智告诉他,这个季节不该有桃花,定是妖怪布的阵法,而他却不由自主的走进了那片桃林中,粉瓣凋零,沾了衣袂,有琴声。

荡~荡~

声声荡漾,吟猱余韵,细远悠长,撩颤人同花的心的弦。

钱一通拔剑,执在手,压住一颗乱跳的心脏,寻着琴音,往桃花深处一步一步地走,步步震心。

走了大半里,

桃粉铺成香的路,

染了鞋与衣。

蓦然转身时,

他看到了他。

在那挺如刀削巍峨险要崖壁边上的酒篷里,在那粉粉灼灼桃花与凌凌乱石包围的忘情谷底。

他翩然成画,眉眼如微风拂月,青丝逸逸垂肩,一条淡色飘飘的发带系得疏懒,灰衫的衣袖里露出透了玉骨的指尖,行云流水地抚着琴,一口酒,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