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钟慧春身边的孙大志猛然倒吸了一口气,此时表情诧异地看着自家老婆,似是很惊讶平日里内敛且温柔的女人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眼前的女人可是金宇集团的总裁,他们完全惹不起的存在。若是惹恼了她,怕是他们一家子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孙大志是清楚的,他在广大集团门口当了这么多年保安,每回金韵来广大开会,广大的几个高层无一不是对她和颜悦色,尽管金韵这年纪在他们看来还年轻得很,但却也从没人敢轻视她些什么。
多少也听过些风言风语,知道金韵这人雷厉风行,做事干脆果断,工作能力极其出众,当然也听过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史,凑在一起怕是写个上下传都绰绰有余。
像金韵这种人,日后铁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孙大志也是这么认为。
虽是想开口阻止自家老婆的莽撞,但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
毕竟在这家里,还是老婆为上。
钟慧春话音刚落的瞬间,顾经年落在身侧的手也蓦地紧了些,侧头看了一眼金韵,像是怕她觉得这问题有些为难,于是便率先出声道:“妈,咱们还是先吃饭吧,一会儿菜冷了。”
少年脸上的表情看似淡然,想要悄无声息地略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也不确保自己会不会听到那个想要的回答。
然而,金韵却是并不打算就这么略过,反而是淡淡地反问道:“伯母何出此言?”
话一出,客厅的氛围又陷入沉寂。
顾经年从未感到过如此地局促,就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鱼,可能随时会被开膛破肚。
自和金韵在一起之后,顾经年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曾在午夜梦回中为此辗转反侧,可偏偏他想不出答案,也不敢去要回答,到头来也就只有在自我折磨。
顾经年何尝不想和金韵一起走到最后,只是他更清楚,这种结果近乎可以称之为‘渺茫’。
指甲嵌进肉里传来一阵阵生疼,顾经年的呼吸微紧,看似镇定的神情却是在细枝末节间泄露了他不安。
作为母亲,钟慧春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家孩子是真的爱上了这位大人物,一如当初那个傻不愣登的她,一头热地栽了进去。
可她进的是一个地狱,不想她儿子也是如此。
“您可是集团董事长,我家经年不过是个学生,您图什么?”钟慧春开口。
虽说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优秀,但比起现在的金韵,如此悬殊的身份地位也属实不能称得上一个‘配’字。
“那您觉得,我该和一个怎样的人谈恋爱?和我一样有钱有权的男人?”金韵淡淡地说着,语气并不锋利,即使刻意压制着气场,但却依旧让坐在对面的钟慧春和孙大志有些发怵。
“但我这人相信伯父伯母也能看得出来,挺强势的,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人谈恋爱,怕是日后过日子只有你争我斗,到时候闹得头破血流,谁也不服谁。”
钟慧春不是觉得这么没道理,脸色缓了些许,只是没过几秒后又猛地意识过来:这是觉得她家经年好欺负了?
然而不等钟慧春自己开口质问,金韵便像是率先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又不疾不徐地继续道:“经年他虽然年纪小,但性格有超出于他同龄人的成熟和沉稳,我也了解过你们身上所发生的事,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比普通人要更加包容和尊重我,懂得如何对待一个异性好。”
金韵说着,勾了勾唇,“这是我最欣赏他的点。”
一字一句说得是这般真切,就连坐在一旁的顾经年都是目光微愣地看着她。
然而,只有金韵知道,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纯属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