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是我太街动,但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妳的脸色好苍白,我们回家去吧。”
她的手被他握着,这次她却不觉得温暖。
“家?”她茫茫然的,想不起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妳没事吧?妳看起来好像……快崩溃了。”他知道是自己前后矛盾,才让她如此难受,既然他爱不起又怎能吻她?所有借口都无法当借口,他该死!
可卿一眨眼,就感觉到脸上两道热流。奇怪,她怎么还会流泪?可恶,给了她心碎的过程,却不让她完全心死?这几天她流的泪还不够多吗?女人就算是用水做的,也不能够只教女人流泪啊!
“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妳放心。”他以赎罪的口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妳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们回家,回家就好了。”
他搂住她的肩,慢慢走向停车场。
可卿没有力量挣脱,她要怎么告诉他心中的失落?他又怎么能懂这许多感觉?连她自己都整理不了。脑中模糊形成一个预感,这次跟他走了,她是不能再回头了。
随便命运要如何摆布她吧,她没有意见,也无力再有意见。
雨天成了气象预告的唯一说词,殷柏升关掉收音机。
凌晨两点,漆黑的夜色里只有霓虹闪烁。他刚洗过热水澡,走进厨房给自己灌了一瓶啤酒,原本这是最平静的享受,现在却都颠覆成为骚动不安,只因这屋顶下还有一个女人存在。
进屋后,她就躲进他的卧房里,不,已经是“她的”卧房了。
他也不愿去打扰她,或许她更需要的是独处吧。啜饮着微微苦涩的啤酒,他不禁又回想起九十五分钟前的那个吻,那么浓烈又冲击,恐怕再花上九十五个月也忘不了。
失去前任未婚妻以后,他曾有过几次逢场作戏的经验,但他从不主动接吻,甚至避免,因为接吻太温柔、太用情,没有那必要。
然而,碰到这个爱哭爱笑的女人以来,他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带陌生女子回家住、送玫瑰花道歉、看文艺片、当街接吻,这些事若被前任未婚妻知道,恐怕也会不敢相信吧。
但不知何时开始,前任未婚妻的脸黯淡了起来,反而是可卿在雨中哭泣的脸庞,让他深印脑海,甩也甩不掉。
为什么会冲动地吻了她?他不断自问。不得不承认在他心底,确实有一株情愫生根发芽了,否则他怎会不由自主地想照顾她?怎会因为她的笑容而欢欣不已?怎会舍不得她掉的每一滴泪?
他不免要猜想,她必定是很在乎她的前男友,否则她怎会掉那么多眼泪,像下雨一样。云是吸收了太多水气,才会下雨,人是隐藏了太多悲伤,才会掉泪,发生得如此自然,无法克制。
若有一个女人为他如此哭泣,他似乎就没什么好遗憾了。
算了吧,原本就打算独身一辈子的,不能这样轻易动心,他决定淡化一切,等她可以回家了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又恢复独居,一切只是雨夜里所作的一场梦。
他走到自己房门前,轻推开一道缝,可卿没开灯,但隐约可以看见她背着他躺着,他甚至发现她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