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细很细的抽噎声传进他耳里,他心头一震,想立刻走进去抱住她。
但他随即提醒自己,他并不是她哭泣的原因,他也不是那个能够安慰她的人,不要再犯错了。
于是他悄悄掩上了门。当晚,他梦见了年轻的自己,骑着机车,速度飞快,后座载着一个女子,但他一直没能看清她的面孔……
不甚美好的早晨,柏升八点多就醒来了,他一向睡得少。雨势仍不见收敛,他自觉像只被关在水族箱的鱼,只能沈默以对。
走出书房,一种他从未在家里闻过的味道刺激了他的鼻子,那是烹调食物的香味,而且绝对是美食。
一进厨房,一幅陌生却美好的画面呈现在他眼前。
可卿穿着他的绿色t恤,看来像件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光溜溜的脚丫子窝在过大的绒毛拖鞋里。她把头发绑成了两根长辫子,彷佛一位少女,脸上虽仍有病容,但眼睛却不见红肿,令人难以想象在这之前,她曾经流过那么多泪。
现在看她哼着英文歌在做菜,他只能说女人真是奇妙的惊叹号。
她低头站在流理台前,正拿刀切着火腿片,柏升刚才闻到的就是锅里玉米浓汤的香味。他竭力挤出一句:“嗨,早安。”
“啊?”她惊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他倚在厨房门口。“早……早安。”她把火腿放进汤里,似乎很局促不安,看来是他打扰了她的安详。
“睡得好吗?”天,他绝对是白痴才会问这个问题!
“还好。呃,对不起,我擅自用了你的厨房,这不是要装……什么贤妻良母,只是从小我就做习惯家事了,这会让我心情平静下来,所以--”
他赶紧打断她。“别这么说,忘记我说过的每一句混蛋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妳想怎么做都可以,真的。”
他已经够该死了,吼了人家只会送花,吻了人家只会道歉,如果能补偿她一点什么,他不在乎这个家随她改变,想漆成粉红色他也举手赞成。
她略带紧张地笑笑,转过身去看烤炉里的面包。柏升想不出自己可以帮什么,但还是问道:“要我帮忙吗?”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帮我尝尝汤的味道,因为我感冒还没好,没什么味觉,可能煮得很糟糕。”
柏升很乐意做这个工作,喝了一口说:“好喝。”
她拿出又香又热的面包,瞄了他一眼。“你今天很有礼貌。”语带幽默。
他连忙澄清道:“我不是出于礼貌才这样说的,连我妈做的我都会挑剔,所以我说好的就是好。”
她笑出声。“连你妈做的都挑剔?你真的应该多学一点礼貌。”
他的问题或许正是在于太诚实,不懂得说好听的话,不懂游走在暧昧边缘,才会在吻了她之后又说抱歉,诚实得让她连作梦都不必。
柏升说不过她,但很高兴看到她放松了下来,从昨晚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开怀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