缢鬼犹豫了很久,久到蜡烛都短了一截时,才终于道:“小女的姐姐,应该是已经死了。可是,可是也许有半分的可能,她并没有……”
“你说吧!只要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
“她是个痴傻的妇人,偷来别人的孩子也不会吃的,只会好好养着他们,最后再送还回去。她,她最容易对别的妖怪好,她们若是叫了她姐姐,她就会以为那是小女,连心肺也能拿出来送人。”
邹普胜都一一记下,问道:“还有么?”
缢鬼道:“姐姐总会在房间里挂满各色的绸缎彩绳。”
“绸缎?”
少女似乎有些娇羞,可是脸上的泪水又止不住的落下,挂起了一个似是快乐,又似绝望的微笑,用袖子擦了擦,低声道:“姐姐见了小女的绳子,误以为小女……是喜欢绳子的,所以从前总买来一些挂在屋中。”
邹普胜愕然地张开嘴,舔了舔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缢鬼,这句话一说完,她就磕了几个头,化为烟雾,轻轻飘出门去,闯入雨中,转眼间就不见了。
过了很久很久,蜡烛发出一声轻响,彻底熄灭,室内复而昏黑一片。
邹普胜知道她一定是赴死去了,不由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俯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绳子。
“她的姐姐……”
窗外的雨点打在台上,仍然噼里啪啦地响着。
屋中的中年文士枯坐一夜,在天亮时重振精神,支起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开始思考要怎么在高百龄不备之时给予他一发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