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郎中。”赵德胜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伤势不重?”邓愈大喜过望。

“不,是没救了。”赵德胜摸到插在自己腰腹上的弩箭,惨笑出声,“从军以来,我遇到的流矢和乱石数不胜数,都没有这次严重,唉,已经扎到肠子里去了!”

邓愈慌乱地摸过去,摸到一手滚烫的鲜血,听了他的话,眼前天旋地转,黑的天和黑的墙与黑的地混在一起,只记得肠子二字。

月亮发出来的光在他的视野中都熄灭掉。

“肠子?我记得肠子可以塞回去!”

“没用啦,肠子烂了塞回去有什么用?”赵德胜笑道。

他又拍了拍邓愈的肩膀,不同于刚刚的那一下,这次带满了鲜血与痛苦,狠狠的在邓愈身上烙下一个战友的记号,一个将死之人的祝福。

“大丈夫死就死了,只可惜中原还没收复。”赵德胜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你一定要守好洪都,我在地底下看着你征战中原……”

“老赵!”

邓愈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赵德胜已经气绝身亡。

这时候举着火把的邓愈亲兵狂奔而来,灯火近了,跳动的火焰摇晃着,投下明明灭灭的光芒。

邓愈终于能看清东西。

赵德胜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腰间插着一根几乎有一尺长的机关弩箭,穿腰而过,透体而出,血淌了一地,他在铠甲下的衣物都已经完全红了。

亲兵险些将火把掉下去,惊呼道:“将军,赵将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