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夫指的是那种。”李善长顿了一下,“那种非要送死的人,眼前明明有大好生路,却不想自己,也不想家人,飞蛾扑火般固执,偏偏此人聪明绝顶,懂得变通,不会蠢笨到被人当做棋子。”

“那倒是奇怪。”陈氏在朝堂上的见识没有李善长多,但在生活上的智慧并不比他少,听完后认真给出建议,“兴许是对自己不满,也可能是对世道不满吧。还有一些人,遭受流言蜚语后,便不愿意活了。”

“刘伯温不是这样的人。”李善长道。

果然是在说他。陈氏心里反而更有主意了,她取来一张凳子,坐到李善长对面,把手搭到他的膝盖上:“既然是说刘大人,那此两种确实不大可能。不过,老爷你有没有想过飞蛾为什么要扑火?”

“为了亮光。”

“那刘大人的火是什么呢?”陈氏道,“他是不是愿意为了火送死?”

“……”李善长沉默了。

他当然并不笨,只是被长久以来的思维方式固化了脑袋,想问题时首先想的是利益而不是情绪,面对同等级的对手,看透了局势,看不透人心,一时想不到别的原因,竟忘了刘基和他的不同。

虽还有些东西捋不通,但李善长隐隐懂了什么,叹道:“他骨子里果然还是个文人。”

陈氏道:“是说清高?”

“是说理想。”李善长道,“和圣上、和太子一样,他总想做一些没人做到的事。”

陈氏道:“这样的人往往能指出以后的路。”

“你说得对。”李善长承认,“不过这样的人会被针对。”

院外有人进来了:“老爷,胡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