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突然被一阵风卷了起来,直直飞上云霄。这些纯白的、洁净地碎片,从天上来,也回到天上去,旋转、腾跃、狂舞,正如刘基此刻不能冷静的心。

他呆呆地抬起头,凝视着广阔寂寥的高高天空,感觉到有无形的枷锁慢慢脱落,身上许久不见的轻松。

朱标停下脚步,缓缓笑了:“先生,你逼着我学会心狠,现在却已不如我了。”

刘基也笑了,他记不清自己上次真正地笑是在什么时候:“是臣着相了。臣……殿下许久没有叫臣先生了,自从那日以后,您叫我的时候,总是带上姓氏。”

“刘先生和先生当然是不同的。”朱标愿意为他解释自己的坚持,“你不想我同你亲密,我恰好也不喜欢疏远自己的人。”

此时他们已距离武英殿很远了,再走几步就可见到出宫的大门。

“我就送到这里。”朱标示意刘基自己向前走,“先生珍重,来日方长。”

刘基没有跪下,深深行了一个揖礼,再抬头时,已没有朱标的身影,只余风雪。

“回来了?”

朱元璋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回来了。”朱标脱下满是雪花的外衣在门口抖了抖,把它搭在手臂上走了进来,“父皇这是累了?”

朱元璋道:“喊爹。”

“爹,你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