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杨宪动这么大的手,您真就半点风声也没收到吗?”

照样是那棵葡萄藤,李善长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摇椅上,今日的早朝他告了病假没有去,胡惟庸却无比确信他一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进来以后劈头就问。

李善长道:“张昶又不是自己人,你急什么?”

胡惟庸往炭盆里添放了几块儿炭,进屋给李善长抬出一床被子盖上,才道:“张昶虽不是我们的人,但属下与他私交不错,杨宪拿他开刀,第一会牵扯到属下身上,第二会抹掉中书省一个位置,安上他自己的人,你老人家就要退了,这不是难题是什么?”

“中书省空出来一个位置——”李善长道,“你觉得谁能坐上去?”

胡惟庸道:“当然是浙东的人,杨宪的人,他掘地三尺也会刨出一个人来塞进去。”

“不会。”李善长摇摇头,“浙东的人不会再进去。”

“那……”胡惟庸有点反应过来了,“莫非是我们的人,莫非是我?”

“就是你。”李善长道,“是你的位置,谁也夺不走。”

有道是临难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朋友更难经受住考验,隐约悟到自己会从中获利的胡惟庸,此时已不太关心张昶的结局,心中喜悦更多,努力抑制下去后,强行回归思考后问出关键。

“可是杨宪会甘心给我做嫁衣?”

李善长慢慢道:“他要斗,斗的结果怎么样,不由他控制,也并不重要,那是皇上的事。只要把张昶斗下去了,这就是他的能力,是他立的威望,他便可以站稳根基,轻易不会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