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随着这句话凝固了。
胡惟庸端起的茶杯顿在嘴边,余光瞥向刘基,但他竟是满脸的笑意,让他看不出真实的情绪来,倒好像是真的在谢谢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化解僵局。
最终还是刘琏的动作打破了凝滞的场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摊开后里面是黑黑的一小堆,倒进壶里泡了些温水,等待沉淀后,滤干净端去给刘基服用。
“这是何物?”胡惟庸没话找话。
“这是青田的土壤。”刘基道,“我最近身体不大好,犬子担心我水土不服。”
这是个好台阶,胡惟庸赶紧道:“那正好,圣上知道诚意伯回来了,特地批了几位太医来给你会诊,他老人家亲口说,功臣们年纪大了,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刘基道:“大家都有?”
“都有。”胡惟庸道,“徐达大将军前不久刚诊过脉,其余的公侯伯爵们也诊过了,只有你在路上,没能立刻见到。”
“那我便恭候……”
胡惟庸打断了他的话:“人已经带来了,不用等,就在门口呢。”
“快请进来!”刘基惊讶地站起来。
门外很快进来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瞧见刘基都是一惊。
常说人活一辈子,离不开医生和厨师。什么人都要生病,京城里又属太医有本事,他们也就算是有些地位的人,常出入大臣和权贵的宅子。
这些人都见过刘基,有的还见过他许多面,印象颇深。
他辞官离开应天后,留给大夫们的依然是那副大袖飘飘,风雅清朗的模样,结果现在头发花白,胡子蓬乱,笑呵呵的样子和乡间老农无异,心中不由感概万千,跪在那里行了礼,互相看看,怅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