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娄敬足够谨慎,各家主傍晚回去准备,今夜子时便马上发动,准备虽难免有些仓促,却杜绝了泄密的可能。
时间在暗夜中悄然流逝,子夜即将来临。
项政已经领着三千铁甲悄然潜行到了南门外,抬头望去,临淄城头上一死宁谧,负责守夜的哨卒早不知道躲到哪里打磕睡去了,只有几枝松明火把斜插在城头上,向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给城池映衬出几分冷肃气息。
刚才,项政已经察看过漏刻,离子时只剩半刻钟。
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到点,当下吩咐身后小校道:“发信号!”
“喏!”小校应了一声,遂即打着火把、引燃火箭,然后挽满强弓将火箭射向了南门城楼,幽幽燃烧的火箭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了一道淡淡的流虹,遥遥落向城楼,就在流虹即将消逝时,南城门内陡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项政从蒿草丛中一跃而起,引刀长嗥:“打起火把!”
一大片火把呼喇喇地打起,霎那间将整个南城门外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下,一排排楚国甲兵横刀而立,杀气凛然,那一片黝黑的铁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寒光,有个齐军哨卒从睡梦中惊醒,探头往下一张望,顿时吓个半死。
不片刻,一大群家丁武师打着火把、擎着剑戟涌上了城头,一阵乱战过后,守城的齐军兵丁很快被斩尽杀绝,遂即紧闭的城门嘎嘎打开,高悬的吊桥也缓缓降了下来。
项政举刀往前一引,厉声下令道:“左司马,率本部人马攻打临淄小城,中军司马、右军司马,率本部人马随本太子去城外大营,走!”
项政一声令下,三千精兵霎时兵分两路,一千甲兵蜂拥进了临淄大城,直趋小城,另外两千甲兵则明火执仗、鼓噪向东,先在东角小门外汇合了十几个世家豪族家主的私兵,然后浩浩荡荡地杀奔城东齐军大营而来。
韩阖在睡梦中被隐隐约约的杀伐声所惊醒,急披衣起身,出禁宫察看时,只见小城南门外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而刚刚还显得隐隐约约的杀伐声也骤然间变得大了,距离也似乎更近了,韩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这是哪来的敌军?
很快,便有禁军校尉神情仓皇地来到了韩阖御前。
“怎么回事?”韩阖擎着王剑,厉声喝问道,“哪来的杀伐声?”
“大王。祸事了,祸事了!”禁军校尉扶了扶头上的皮弁,惨然道。“一支楚国大军突然杀出,临淄大城已经失过了,现在他们正猛攻小城南门呢。”
“胡说。你他娘的胡说八道!”韩阖难以置信地道,“楚军不还在薛郡么,怎么就到临淄了?难不成他们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大王,真真切切就是楚军,真是楚军哪。”禁军校尉苦笑不迭。
“走,看看去。”韩阖先后两次参加泗水大战,毕竟也是见识过大阵仗的,倒也不至于乱了阵脚,当下带着宫中内侍匆匆赶到禁军大营,又点起禁军直趋小城南门城楼而来。登上城楼往外一看,外面果然已经是火势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