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御想起那一天还有点后怕,薛裴弓着腰侧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几近透明,连毛细管都依稀可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煽翅般颤动,嘴唇在呓语着什么,脆弱得像是展馆里的易碎品。
他来不及多思考,把薛裴喊醒后,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周时御伸手探他的额头,幸好现在烧已经退了。
“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是最近天气太冷,在外面被冷到了吗?”
“嗯,是吧。”
薛裴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
他穿着病号服望向窗外,想起了那一场大雪。
周时御絮絮叨叨:“发烧了都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打,也得给朱依依打啊,我要不是恰好去你家,你脑子都要烧坏了。”
薛裴沉默。
其实他给朱依依发了消息的。
在失去意识前,他给朱依依发了消息,他记得他好像打了很多字,可醒来后发现发出去的只有一串乱码的数字,而朱依依回了他一个问号。
“那你现在要不要给朱依依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看一下你,不都说人生病的时候会特别想念家里人吗?”周时御知道朱依依和他关系亲近,有朱依依照顾他,说不定也好得快一些。
薛裴喉咙哽了哽,下颌线绷紧:“不用了。”
周时御没再多嘴,从座位上起身:“那我走了,再不走我女朋友要生气了,我明天再过来接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