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倾斜而下,宋筝立在树下望着他进门,枝条在她头顶垂下,树梢渐长,蓓蕾初发,树下的少年也曾鲜衣怒马凌云志,应许人间第一流。
兔儿灯
禅房中央横着一座屏风,想来是之前见宋筝时须得隔开,如今也没有搬走,屏风前映出清远大师的身影,沈严没怎么进过寺院,打过招呼便端坐于垫上,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清远出声。
沈严终于耐不住开口:“大师为何一言不发?”
屏风后传来清远的应答:“将军不信神佛,多说无益。”
“将军从前少年英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信神佛,如今纵横沙场,更觉命在自己手中。”
沈严终于起了几分兴趣,坐直了身子,目光似乎透过了那层屏障:“大师既然如此神机妙算,想必也很清楚沈某心中烦扰的是什么。”
屏风后递出一把燃香,应该是金卢寺特制的安神香,沈严收于袖中,还等着方丈开口,静默片刻后才发觉谈话好似已经结束了。
倒不是沈严自视甚高,只是这安神香虽说气味恬淡有助眠的功效,但常燃于寺庙中,普通香客捐过香火钱后便能获赠一把,实在算不得什么金贵玩意儿。
清远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将军心中所烦扰的事,不是已经有人解惑了吗?”
沈严顿了半晌,禅房的门虚掩着,门缝正好对着外头栽种的松柏,树荫下站着宋筝和叶商,宋筝长裙曳地,嫩绿色外衫衬的脖颈亮的晃眼,像是烈日炎炎下蒸腾出的雾气,叶商站在她对面,正低头同她说着什么,手中还捡了一根折断的树枝比比划划,大概是在给她模仿刀剑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