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早知道他多么荒唐混帐,我都要误以为他在隔着盖头深情凝望他的新婚妻子了。
一只手隔着盖头轻轻地放在了我的鬓边,我听到那传闻中不学无术、无礼至极的平王殿下声音温柔,含着莫辨的情绪,对我说:“你别担心,成亲是一生的大事,我不会乱来唐突你的。”
唐突?这纨绔还知道什么叫唐突?
“你跟我拜了堂就被他们带过来,到晚上入洞房前都得待在这儿干坐着,不仅哪也去不了,还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眼看还有好半天要挨,我怕你觉着闷。现在外面没什么大事,我就自己过来陪你了。”
他说的一派诚恳,我却好像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这个恶名在外的荒唐王爷,在说什么?
“你闷吗?怎么也不说句话?你顶着这盖头,我看着都觉得闷死了。”
“那就掀了吧。我不怕唐突。”我被他这奇怪的态度搞得晕头转向,话也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左右是收不回来,我抬手准备把盖头掀了,被一只手轻轻按住,“别动。”
“无论你是谁,无论我是谁,无论你我愿不愿意,今日你我成亲,就是你我的大事。”他的声音显得莫名认真,“谁也不准敷衍。”
他起身端了交杯酒递到我手里,和我相挽而饮。他亲力亲为地做起了随侍丫鬟的事儿,拿起房间的喜剪小心地剪下我的一缕头发,细心地把他的头发和我的头发放在盖头下的视野,让我亲眼瞧着他把两缕发丝打了个死结。
他静默着,珍而重之,一项一项和我行完了所有的礼,最后才重新来到我面前,挑起了我的盖头。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即将伴我余生的人的脸。
清如涧边竹,傲若崖间松。双眸落星辉,唇角染东风。
此时此刻,情爱尚未来得及开始,情绪早已先行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