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贺兰粼却不甚着急,抬起她的下巴, 端详半晌, 观赏似地说, “还好, 没伤了脸。”
申姜侧脸相避,“若伤到脸,你觉得遗憾了?”
他柔溺的手指转而碾了碾,在她下巴上不轻不重地一捏,“自然得遗憾,你这般好颜色,天仙也是不换的。若因为些乱七-八糟的事毁了脸,着实暴殄天物。”
申姜怏怏不乐,心想自己不如真毁了容好,贺兰粼见之嫌厌,没准大发慈悲就放了她,总比现在这样日日缠弄好。
说来都是她自作孽,当初她干嘛非要招惹他呢?
贺兰粼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的药,用指腹沾了,涂抹在申姜病患处。
蜡烛还没熄,申姜就这般被他按着,脸颊真是烫似火炭,然他手指上药膏的触感却是冰凉而黏腻的,一时令人酸痛交加。
申姜激灵灵地微小颤动,贺兰粼蹙了蹙眉,在她挺直的脊背上一拍,“乖些。”
她一麻,遂不敢再动。
贺兰粼专注地上了一会儿药,像是在擦拭一个精致的瓷瓶一样,不允许其上有一点点的瑕疵。
待药膏晾干,他忽然问,“疼不疼?”
申姜一愣,听他这语气柔和冲淡,含着几分怜惜之意,恍惚间,仿佛他又变回长华宫那个温煦无害的少年了。
一阵酸楚淹没心头,随即申姜想起,他大概不想她容色受损,才给她涂这些药膏的。
她静默了一会儿,说不疼。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犹犹豫豫地问,“你……不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