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想念,想念许多人,她的阿爹阿娘,七月,曦知……可爱的人,可爱的事。
“夫君。”那是她最后一次叫他。
锃亮的匕首插进胸膛,男人甚至来不及反抗,头便慢慢垂了下去。
鲜血洇湿了鸳鸯床铺,夏莺坐在他的身边发呆。
那是嫁进陈府的第三个月,即便出身卑劣,夏莺也永远昂着头,意气焕发地走在宅邸的路上。
老嬷嬷夸她真是个机灵的姑娘。
陈府远比她想象的富裕,陈公子也待她极好,夏莺志向不大,成亲生子终老,能平安顺遂地度过此生便知足了。
可是有一天,她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咸腥的气味熏得她作呕。
浑身软绵绵的,夏莺就这样无力地偏头,透过帷帐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夫君和粗膀横肉的粗鄙男人。
“自己管不好婆娘,让她爬上了我的床,还敢来捉奸质问本将军。”男人朝夫君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他拔出剑,陈大公子吓得跪趴在地上。
不是的,我没有……可夏莺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跌下床。
“救救我。”她的夫君流着泪乞求她。
她不可能对他毫无感情。
后来,夏莺穿过府邸的花园,老嬷嬷对她说:“您最近太疲惫了吗?”
“是么。”夏莺摸了摸自己的脸。
“似乎没有从前的影子了。”老嬷嬷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告退了。
启和二十一年秋中,夏莺对着镜子描好妆容,胭脂碾过眼下的青黑,她点了绛唇,乘车来到玉酥轩。
比约定时间早了些许,她略过老鸨鄙夷轻蔑的目光,径自上楼。
年年月月,那个自称晋阳将军的男人都在这里等她,欢好一夜。
但,今日屋内似有他人,夏莺附耳,无比熟悉的男声不真切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