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听他低笑起来:“拿倒了还说看完了。”

那嗓音有些沉重,他今日精神不佳,小宛不知他是为着什么发愁蹙眉,又觉得自己不当多问,话便通通咽了回去,只是试探说:“陛下要是累了,就歇息罢?”

他揉了揉眉心,没有应声,将书册卷好放在一边小桌上。雨声萧瑟,听得到雨打花叶的唰唰声。

他侧耳大约在听雨声。过了很久,他才说:“小宛,你有没有见过你的爹娘?”

他这样问,目光有些彷徨地注视她的双眼,眼中素日的深沉消解去了泰半,小宛似读出了一点无助。

她望着他在烛火下的面庞缓缓摇头,垂下眼。她从来没有见过爹娘,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真名。

“我梦到过我娘亲,她很好看。但我没有梦见过我爹爹。”她说。

但一旦忆起在那场落水后的噩梦,就又仿佛把旧伤疤揭开了似的,她立即掐断那截回忆,手指尖还有些微颤,胳膊缓缓地从他脖颈肩窝处滑落下来,被他忽然握住了手,合在他的掌心中。

温和安宁的掌心,薄薄的茧蹭过她的指腹。她恍然地想到,他真的不会使剑么?

他又问:“那,你的生辰呢?”

她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关于自己的一切,几乎都无迹可寻了,仿佛曾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将她的过往挫骨扬灰。

他的眉目今夜里被烛光晕得没有特别分明,眼睫投下小片阴影,将他眼中的情绪都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