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真真切切有个大名叫做叶琬,一字一字,分毫不差。

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她忽然有些窘迫,比大庭广众摔跤还要窘迫。她想,君子应该都很有文化,她不识几个大字,也没有文化,是不是很丢人。

他笑了笑,低眉时分有些脆弱的美丽:“原是这个宛。枝叶蓁蓁的叶,宛宛黄龙的宛。”

她将娘亲留给她的玉佩的上阙认认真真地递给他,看着他的漂亮的眼睛,声音有些颤动,说:“这是,定、定情信物……你不要、不要把它扔掉……”

时光蓦然地像明镜蒙上尘埃,她片刻失神。心尖上的痛楚仿佛被风吹动的枯树叶,飒飒地在她躯体中发抖。

战栗一路递上指尖,连片的暴雨已经倾盆落下,将她所着浅蓝的锦衣华服打湿成了苦葛花的幽蓝色泽。

七年前的回忆,今日记起,恍如隔世。

她忽然醒了神来,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什么话音,但并不真切,仿佛来自她所身处的七年后的现实世界。

她终于也惶惶然地记得,当年那僵在雪地被她刨出来的仅吊了一口气在的单薄少年,今时今日已是这偌大晋国江山的主人,睥睨天下,至贵至尊,不可同日而语。

她也已经有了些文化,识得几个大字,晓得共患难易,同富贵难的道理。

她苦涩地笑了笑,对于他的话,没有听得很仔细,但是若想来就可以知道,一定又是痛骂她奢侈靡费的做派,或者说她太不懂事,太忘记自己的身份。

身份身份,她原本不知自己有这样不堪的过往和身份。

她拿什么去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