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辰理解地点头,他上高中的时候,老师也安排了班里成绩好的人带他,希望他能向好。
“我母亲管我管得很严,学习、吃、喝、交友……方方面面她都要管。”
控制欲?
路星辰抿了抿唇,继续扮演倾听的角色。
“期中考过后的家长会,我母亲看到了顾凌的成绩单,同时,她还听到了顾凌父亲的事。她完全不能接受我和顾凌当同桌,甚至无法接受顾凌跟我同一个班级。”
陆温珩抬头,望向远处,夕阳映不进他眼里,“知道是杨老师想让我帮顾凌以后,她开始投诉老师,从学校一直投诉到教育局,老师孩子的事、自己的事、家里的事,只要有一点过错,全部被她拿来当话柄。”
路星辰没有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但陆温珩也不需要他接话。
“后来,杨老师被调走了,我母亲还不消停,又要求校长给顾凌转班,顾凌原本就不想读了,是杨老师屡次跟他谈话,他才愿意读一读,不辜负还希望他好的人,连累了杨老师以后,他一个多星期没来学校,直到他生日那天,他才回来。”
路星辰呼吸下意识放得很轻,“然后他就来退学了吗?”
陆温珩“嗯”了声,“退学手续办好,他就走了,就在学校不远的路口,他救了一个差点被车撞到的小孩,他没那么幸运,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路星辰重新看向墓碑,看着照片里的少年。
“他搭肩的人,是你吗?”
“不是我。”陆温珩说,“我们关系没那么好,他跟你一样,觉得我装,愿意搭理我是因为我阻止过其他人霸凌他。照片里的人,是他男朋友。”
路星辰想,难怪笑得那么开心,眉眼能瞧见甜蜜。
摸到手腕上的伤疤,路星辰沉吟了会儿,轻声问:“你手腕的疤痕,跟这件事有关吗?”
陆温珩闻言,承认说:“嗯,有关。”
他的额发被风吹到后面,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睛,“期中考的家长会以后,母亲就不许我去学校,又收了我的手机,让我在家自学。杨老师的事,顾凌的事,我隔了一个月才知道,我跟她吵了起来。
吵完,我觉得很烦,想冷静下来,就用刀划了自己。”
路星辰皱了皱眉,“你用这样的方式冷静?”
陆温珩坦白自己的心理,“当时也想惩罚我母亲和自己,不管是杨老师,还是顾凌,都是因为我,而我母亲最在意我。”
“你母亲被吓到了?”
“嗯。”
“你对自己真狠。”
陆温珩笑了一声,“是有点疯。”
他顿了顿,不带情绪,“这件事,其实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它以前,我已经被我母亲逼得喘不过来气,那几刀划下去,我想的是解脱。”
“你父亲呢?”路星辰不解,“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你母亲?”
“他深爱我母亲,事事以我母亲为中心,医生又建议不要刺激她,因此始终在纵容她,也希望我能体谅她。”
路星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夫妻两个都有病。
没一个好的。
从墓园出来,上车后,路星辰对陆温珩勾了勾手,“手伸过来。”
陆温珩不明所以,但还是伸了过去。
一颗糖从路星辰的手心落下,掉进了陆温珩摊开的掌心,红色的糖果纸上印着一个笑脸娃娃。
“最后一颗,送你了。”
路星辰望着他,又说:“你要听一听我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