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言官质疑大丞相此举是任人唯亲。
而以首相为主的赞成派,意见则集中于要对有能之士抱有宽宥和长远的目光看待,当初其被贬谪已是受过了惩处,况官家素以仁治国,如今若再要追究前事,多少有质疑朝廷法度和陛下之嫌。
也同样有言官站了出来说话,认为举贤不避亲。
末相似有犹豫,最后表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青苗之法可推,但这司农寺卿的人选建议再行斟酌。
因事涉三司,谢暎也不由下意识地随着其他人的目光,朝那位身着紫袍的三司使遥遥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几乎震惊到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那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恭敬、平静地说道:“臣以为法令颁易行难,而长官不贤,掾吏则更易于成奸,首相此举恐心急求成。”
谢暎足足用了半晌,才终于勉强压住了心底翻涌的惊涛。
他看着此时殿中那个身着紫色常服,腰佩涂金鱼袋的年轻男子,听着那些声声辩论,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当初那人风度翩翩,含笑立于人前,称自己是陶三郎的样子。
还有那时这人说:不过在你中榜之前,我们不会再见了。
原来,如此……
散朝的时候,皇帝又单独留了太子说话,周修注需继续于殿中当值,谢暎便先拿着文卷准备回起居院存档。
大臣们还在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大都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说着话。
谢暎刚出了左嘉肃门,便看见亚相鲁墘几人正停在那里说着什么,而计相陶宜也在其中。
这次他看得更加清楚,自己的确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