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失神片刻,双眸随即冷淡下来,冲喜之说本为无稽之谈。

他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平白耽误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奈何圣意难违。

今日强撑病体拜堂,他给予她应有的体面,便算尽了一份为人夫之责。

喜烛的光亮在赵霁鼻端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估摸着自己回光返照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也罢,弥留之际,就让他悄无声息死去。

赵霁干裂起皮的唇微动,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声音虽极为压抑,但也惊醒了纪瑶。

少女睡眼惺忪却难掩惊惶之色,看着苍白虚弱的人,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水,咳咳……”

赵霁嗓子干哑,纪瑶没听清他说什么,见他平躺着难受,便伸手为他拍拍心口,希望他能好受些。

待赵霁第二次要水时,纪瑶总算听清,双目睁得溜圆又怕又急,立时掀开被子起身翻过赵霁爬下床。

她只盼着赵霁可别再像之前彻底断气似,若一觉醒来发觉身边人真的没了,她怕是这辈子睡觉都会做噩梦。

纪瑶心慌得不行,自然没注意到赵霁眸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热水放在小隔间的炉子上,纪瑶赤脚着急忙慌地进去,出来时左手瓷杯右手水壶。

站在床边倒好热水,刚想递给赵霁就发现人躺着根本没法喝水。

纪瑶放下水壶坐在床侧,将赵霁的头扶起一些,又觉得他脑袋挺沉,她力气小扶着可累了。

纪瑶灵机一动,大腿轻移垫住赵霁的头,最后将水递到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