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没再说话,沈婉被扶了上去,香车再次前行。
帐幔阻绝了寒气,可沈婉还是冻得蜷缩成一团,青丝雪浸湿了身下。
香车摇晃,覆于牧衡膝上的黼裘2盖至女郎身上,不知名的药香,使得沈婉紧锁眉头。
她伸出手,勾了勾他华服上的纹路。
指若削葱根,可惜却生满了冻疮。
牧衡缄默片刻,从大袖中拿出青玉瓶,极小一颗药丸呈于掌心,他侧首,递于她唇边。
女郎却紧闭双唇,眸中含有戒备与疑惑。
“若你是沈忠之女,就知我不会害你。”
“张嘴。”
他音色泠泠,让人不容拒绝。
下一刻,药丸便送至沈婉口中,暖意从唇齿间漾至全身。
“多谢……”
她叹出浑气,终于能发出声音,却被牧衡打断。
“撑不住,又为何不言?”
沈婉看着他华服上的金纹,淡淡道:“大人尊贵,而我是民,更有嫌疑在身,一切都是应该的。”
自前朝起,后至十二国,仅有王侯将相,士族地位崇高,而百姓流民居多,大部分皆以佃客、部曲、门生、故吏、奴婢的身份生存,说到底,还是逃不过一个“奴”字。沈家是军户,地位也极为低下,而她身份不明,嫌疑未除,与奴又有何异?
奴与民,不过一道纸约,耕种田桑,徭役赋税,皆用来奉养士族,十二国中,无一例外。连魏国也是如此,只是赋税轻些,士族不会侵占土地,战争时不得扰民耕种,地位上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