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侯……”将士们没动,在等待牧衡下令。
若他一声下去,百余赵军皆会葬身于此。
牧衡走向前去,高声询问:“室韦地已破,汝等降否?”
赵军闻言,面面相窥,已能看出悲壮,谁都知道,这一仗必败,可身为士卒,哪有轻易言降的道理。
末了,齐声喊道:“不降!”
牧衡在背后的手,却微握成拳。
此情此景,实在人间悲极,他本不欲赶尽杀绝。
可赵军不降,他就不能动恻隐之心。
许是知道他要下令,身着孝服的士兵跌撞后退数步,将孩童单手抱在怀中,含泪细吻,又重新拿起铁铲御敌。
许多人都不忍再观,纷纷偏头。
在牧衡开口的霎时,女郎却倏地跪于他身侧。
“亭侯且慢……”
众人闻声,皆投以视线,却见沈婉早已红了眼眶。
“他们会死,对吗?”
尽管她猜得到结局,还是没忍住再次询问。
牧衡轻叹而道:“是。但沈婉,你不该在三军阵前如此。若有话,留在以后再言吧。”
“不是。”沈婉频频摇头,颤道:“民知自己犯禁。却恳求亭侯,让他将家人下葬,将孩童安置,再言军令。”
“沈婉……你可知军前最忌感情?汝今日言行,该杖三十军棍啊!”
他不欲再言,可三军阵前,不比私下,她若犯禁,亦不能徇私枉法。
沈婉摇头轻叹,她确是忘了此规。可在她跪下的一瞬,就难以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