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陆绥身上雾气尚未散去,头发半湿着垂在肩上,俊目不见丝毫情绪。
“自是来找你喝酒的。”谢玉书勾唇一笑,随即提起酒壶斟了大半杯,推至另一端,又比了个“请”的手势。
陆绥蹙了蹙眉,倒未多言,在他对面坐下,只是未曾接过那杯酒。
“明日还要早起操练将士,今夜不宜饮酒了。”
谢玉书呵笑道:“江山是圣人的江山,天下是圣人的天下,你整日为他鞍前马后,就不觉得累得慌?”
陆绥腰背挺得笔直,身上已bbzl 无白日在军营时的冷肃,取而代之的,是士大夫的文人风骨。
“职责所在,谈何累不累,既作辅国将军,当为国为君,竭忠尽智,以天下苍生为重。”
谢玉书重重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将酒杯塞进他手里。
“大道理从小我就说不过你,何况,今夜我来可不是听你说什么天下大的。”
“那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谢玉书笑笑,仰头灌下一杯酒:“人生短短几十载,活着的时候若不随心所欲,死了恐怕都难咽气,要我说,人不光要好好地活,还得活得畅快淋漓,如此才不辜负来人世一趟。”
陆绥与之对视,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说重点。”
屋外雨声未停,案前炉火慢烧,壶中佳酿暗香涌动。
谢玉书坐直身子,认真瞧着他,一字一句道:“长晏,大哥二哥的死不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你究竟还要将这份莫名其妙的自责和罪恶感背负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