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并不作答,缓缓颔首收拢长指,轻笑了两声,眸底无泽,乍看下空洞冷瑟,令人周身生寒。
她动作一顿,贴身的小衣被细汗湿透,飒飒凉风透间吹拂,散了一室的旖旎。
“瑜娘,我自成为太子舍人那日起,便不再用这苏合沉香了。”
谢殊半支起身,撑着车壁拾起襕袍一角,指尖触及一阵潮意,他的墨发被孟清禾压在身下少许,稍一动作便有牵扯。
孟清禾垂落的长睫轻抬,自一旁案台上取了一方锦帕,低眉细致的替他清理了一番。
绸面锦帛棉软,隔着层薄纱相触碰肌肤,拭去他身上的黏腻汗珠,孟清禾手里的帕子上盘金绣纹处亦多了一缕生硬绞痕。
四下静寂一片,两人皆不再言语。
谢殊每回云雨之后的疏离冷淡,孟清禾都能清楚地的觉察。恍若片刻之前,同自己沉沦其中的并不是眼前之人,仿若邂逅了一场烟火后,琅琅心弦终还是那般凄凉。
拢枝在巷口无聊的抽拔着墙边的野草,听得孟清禾唤人,又匆忙回到轩车前。
她极有眼色的并未挑开门牖前的幕离,而是直接赶马折回了相府。
斜阳惨淡,金乌西沉于朱雀大街西侧的阁楼后,晕出一阵斑驳的暖色光影。
鸾铃轩车踏着薄暮余辉驶至偏僻街隅,那是相府西北侧一处小门,看门的管事拿了脚凳前来相迎,却迟迟不见自家公子夫人从车里头下来。
拢枝提前遣人回来知会了沛文一声,他事先早早备下两套干净的衣物在门房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