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没事的,有阿娘在,有阿娘在……”
姚氏那起伏不定的声音明显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绪,那仿若安抚婴孩的诱哄声传至孟清禾耳际,她垂落羽睫凑近谢殊鬓若刀裁的面庞,轻声戏谑道。
“夫君,可知下毒者是何人了?”
夜明珠灯罩的阴影侧落在他脸上斑驳一片,姚氏与他们比邻而座,他又岂会不知嫡母心性。
“瑜娘,不可多言。”
孟清禾的手搁在他肩膀上,四下混乱一片,单听得高台上的皇帝发号施令,她低下头,悠然自得的替谢殊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另一侧的谢颐芸指尖紧握,浑身战栗,搂着母亲的手愈发的用力,她亦是知晓姚氏为了自己做了什么的,但到底是未经风雨的大家闺秀,连平复说话时颤抖的尾音都难以做到。
谢嫣然坐在谢太后身侧,水润的眸光扫过下面一片乌泱泱的朝臣,视线骤然停驻在嫡母姚氏身上,昔日态度冷淡,万事不入她眼的嫡母,今日一反常态的小心谨慎了起来,那东张西望的模样太过明显,只怕方才李大人的命案,恐与她有关。
她在心中腹诽了一番,这于谢家而言并不算好事,但姚氏的纰漏却足以让她再不配谢府成为当家主母,到那时她的小娘也许尚能在父亲心中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谢嫣然背过身去,偷偷扯了把傅翊的龙袍,见他回头看向自己,旋即以指尖沾着杯中茶水,在案上绘出一个湿迹的‘姚’字。
傅翊当即心领神会,私下唤了沈尧安来至身旁,命其将姚氏整个宴会过程的举动,细密周全的调查了一番。
“爱妃深得朕心,朕日后自当保你在后宫一枝独秀。”
谢嫣然心下早已暗自恨透了姚氏这副虚伪冷漠的嘴脸,谢家人看她俨然如同联姻谋取家族利益的工具,今日可以是傅翊,明日亦可以是其他王公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