窕枝打帘进入内里, 乍见自家主子神色恹恹, 一脸困倦。玉案上半开的铅华粉瓷盒上沾染了白色的指印, 而孟清禾用食指抹了一小块,正往自己乌青的眼睑下涂抹着。
“这两日绫华公主那里的动向如何?”
孟清禾的视线仍尽数停留在铜镜上,只铅华粉抹的太过厚重,将自己原有的肤色遮盖了大半,又拿了铜盆里的湿帕,将其完全擦去了。
窕枝倏一低头,正巧瞥见孟清禾脚边那几簇遗落下的墨发,桌案旁的小银剪刃上还残留着小段乌发。
“近日入秋天凉,发丝生结,索性便剪去了几处。”
注意到窕枝的逡巡生疑的眸光,孟清禾转身单手支颐,半靠在妆奁案旁,手上的金钗尚未来得及簪入发髻,只盘了朱钗上长长的银坠流苏,在耳后轻漾。
“绫华公主近些日子往容府跑得十分频繁,只容将军称旧疾发作需静养些时日,一直闭门不见。”
最近朝堂上的文官们纷纷上奏举荐会试监考一职,武将避嫌尚在情理之中。可容景衍那厮老奸巨猾,分明就是借故变相阻止绫华与泠朝姐妹相见。
“罢了,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傅曜旧部那边被关押的俘虏,可要看紧了些,失了主人的狗最是听话好用。”
孟清禾眼底青黛未褪,着了件素色衣袍,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憔悴。不多时沛文依着少夫人吩咐,将谢殊的文房送至内厢櫊扇内的主家私寝。
窕枝不常在相府,与沛文不大熟悉,故而并不知这个年轻小仆从,方才路过自己身边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究竟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