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长卷在两人猛烈的争执中铺散垂落,谢殊任他动作自不还手,就在前边圆领被扯下的那一刻,左肩伤患纱布包裹处,多了几道尖锐的划痕,一直蔓延到后背骨脊处。
沈尧安恍惚间停下动作,他虽不能人事,却并不意味着不知晓谢殊身上的痕迹自何处而来。
“谢殊,你是在羞辱我么?”
周边冷氛一瞬凝固至冰点,他这一生的苟且皆是拜谢殊所赐,从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沦为手握权柄的御前大监,这条路他走得极为艰难,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谢殊不语,仰面瘫倒在竹席上的神情透着浓浓的讥讽,似是在自嘲又似在嘲笑眼前人。
他单手拂起额前碎发覆于眼上,下颌骨轮廓分明抖动不止,那发狂的笑声后透露着无尽的苍凉和悲哀。
那是他在南郊学塾第一次有人对他伸出手,沈府的轩车并不华美,反而有几分破旧。在颠簸的车内,沈尧安热情的将自己的吃食分予自己。
结果第二日,谢铮衡得知此事就喊他去了书房,沈家清廉常年外派,身居管制异国番邦海运的要职,谢家有意结交藩王获得他们在朝堂上的支持,自然要先把沈家的人从那个位置上的人拉下马。
谢狰衡承诺此事一成,就将他带回相府。
“沈大监如今身居高位,岂是我一介夫子敢折辱的。”
谢殊偏过头去,将整个身子彻底沉入阴影之中,他舍弃感情作为谢狰衡的夺权工具活了这么久,比之沈尧安,自己仿佛才更像是那一个‘残缺不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