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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安是他在私塾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而自己却利用了他的好心,陷他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自谢殊出生起,他的歌姬母亲便教导他,待日后寻到那个京里做大官的生父,要千方百计的想法子让她入府做主子,她受够了这般任人欺凌践踏的日子。

妹妹病逝那一年,他的母亲再不曾对谢狰衡那个男人抱有过一丝期望,当天夜里收拾好包袱,连夜便离开了。

谢殊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内为数不多的金器玉饰,通通消失不见了,与其一同失踪的还有他的母亲。

那个平日里对他动辄打骂,要以他患病为由,让下人去府上请谢狰衡来的母亲也终是抛下了自己离开了。

记忆渐渐聚拢,倏尔脑海中孟清禾那张稚嫩的娇颜稍纵即逝,他动了动僵直的指尖,疲惫撑起身子,自桌案下捡起那卷明黄,搁在自己与沈尧安之间,宛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谢殊,你好自为之。”

‘嘭’一声脆响,竹门被用力阖上后复又弹开,就这样在谢殊跟前晃了几息,方才止住。

既然傅翊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自己,显然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水至清则无鱼,这位君主到底是年轻了一些,尚不懂得权衡削权,就妄图与世家正面叫嚣,事已至此,无论成败,他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不利的境地。

谢殊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前脚刚要在宫门落钥之前踏出玄关门口,迎面就遇上了从翰林外门出来的谢狰衡,他一身暗红官袍,头戴乌纱,乍一见谢殊骤然顿住了脚步。

“我听闻今日圣上已然下旨,授意你担任主监考,可有此事?”

谢殊垂首应是,眸中平淡无波。

“胡闹,傅翊这个竖子,真当我谢家好欺不成?”

谢狰衡孟一甩袖子,下巴上的络腮胡气的直发抖,小皇帝这是拐着弯要插手他谢府家事,想要扶植谢殊,以便借机拉拢谢氏一族,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