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櫊内的银丝炭烧得发红,铜制的框轴外笼了一层细密的铁网,用以隔开迸溅的火星。
宋轩强扯着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金榜题名入了翰林又何如?仕途混沌开阔,还不是要维系在一个女人身上,实在惭愧至极!
今日谢殊担任主考,王太傅是监官,剩余翰林修撰为值守辅助。
车夫手中锁鞍一紧,轩车华驾停于会试门前,引起周边候场考生学子的一片喧哗。
谢殊踩着车凳下来,一旁的官差自行上前为他自拥堵的人群中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窄路。
昨日方降过一场大雪,地上积雪还未曾消融,在一众凌乱的脚印中,拖出两道异常醒目的车辙长痕。
挑在这个时令举行会试,傅翊暗藏起的那些小心思,就差和世家大族们当面挑明了。会试一般定于仲春进行,兆京世家大族子弟常在冬日借游学之名,前往南山避寒的习惯。
今日前来应考的书生大多身着补丁旧袄,鲜有光鲜的穿着打扮,他们身后大多背着书篓上架着布顶,用以暂时遮蔽风雪。
上前接应的小厮为谢殊打着伞,宋轩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因没有遮挡的缘故,他发上免不得沾上了些白色冰粒,倏尔窜入内襟,冰的淬人。
“宋兄,瞧着他们如今的这副饥寒交迫模样,是不是很像当初的你?”
在临近最后一阶石梯时,谢殊骤然顿住了脚步,薄唇轻启,用唯有两人方能听到的声音在宋轩耳侧低喃道。
宋轩神情一凝,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回话,谢殊就被人迎入了内间考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