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眸不动声色的轻扫过李太医手上的药方,昔日被孟清禾软禁在西四所的那段光景,也是由这位李太医日日前来问诊,他非是院首,但有趣的是,那些个藏污纳垢的隐症都能寻到他的头上。
谢殊当初自然不会天真到觉着光靠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圣手就能替自己治愈眼疾,孟清禾既存了要他眼盲的心思,又岂会轻易叫人解了去。
李太医瞅着面前的男人气宇轩昂、剑眉星目,一扫之前的病弱憔悴之态,心下喟然,学医之人皆以声名为先,而他李贸则不然,通读医典若是只为博一个悬壶济世的四字虚名,那与村口买狗皮膏药的郎中又有何异?
“烦请大人不计前嫌伸出手,让在下再诊上一诊。”
李贸姿态谦卑,得了谢殊应允后,更是动作飞快的自药箱中拿出脉枕,就着自己手背垫下,另一手搭上那指节分明的掌心,下移至腕骨处的一隙,闭目缓缓号起脉来。
初持脉,来疾去迟,此为内虚外实。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大人连日来奔波损益,体内尚有微末余毒未清,虽无大碍,可到需要留神着些,勿要太过操劳。”
谢殊将手拢回袖中,目光在李贸身上停留了片刻,所谓医者,专注于造诣之人尚在少数,看淡世俗偏见、跨越恩仇一视同仁者,称之为‘仁’。
“你与谍司有过往来?不,不仅仅是谍司,李太医在内廷蹚过的浑水甚多,可称得上是‘仁’医了。”
李贸正欲离去的脚步一顿,单手扶额,心下暗叹了口气,果然此般行事利弊明显,他一把年纪在这深宫里熬了二十来年,苦苦求索医道之精妙,决计不能栽在这小子手里。
“大人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