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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半倚着车壁,手捧一册书卷,借着半透的光亮细看着上面的文字。倏尔眼前一暗,厚重的帘布耷拢下来, 打断了他的雅兴。

“山海杂记, 多为志怪异说, 夫君这些年都未曾出过京都, 竟信得这类混说?”

孟清禾倾身伏在他的膝侧, 伸手抚过平整的书面, 点了点其中绘图颇为诧异。

谢殊这些年从未踏出过京城, 倒像是谢太后精心养在身边的一副傀偶,争权夺利为傅珵荡开一道光明坦途,如今功已成,身却不可轻易退。

外围八方诸侯虎视眈眈,他一旦出京,恐没那么大的命能活着回来。看些游记杂书慰藉,倒也符合他保守的行事作风。

“瑜娘以为当如何?”

把握住她纤细的指节折入掌中,谢殊瞬目抬手,视线落在她刚染过蜜脂的瓣唇上,平日里含枪夹棒的吐露着自己的不满倒也罢了,怎滴今日也……

自容景衍领军围京后,谢殊变相的禁了她的足,鲜少有亲自带她出来的时候。孟清禾起初乖觉温顺,直至傅翊身故的消息传来,她浑像是变回了从前那副尖牙利爪的模样,时不时在自己心间撕咬上一下,口口见血方才作罢。

“夫君坐上摄政大臣的位置,人人皆要敬畏三分,可也变相将自己画地为牢困在了京城。”

昔日出行轻车便马,又何尝像如今这般要用重重禁军作掩。

各方诸侯派来的细作蛰伏京城已久,多少有藩王是存了玉石俱焚心思,几次三番的舍命一搏下来,就算瞒得再好,谢殊遇刺的消息仍旧会隔三差五的泄露到孟清禾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