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说起薛邵,建安王妃就专挑他幼时的糗事来讲,什么上树下不来,什么挨揍干脆躲起来躲了三天,最后饿得不行才自己出来。丁宝枝听得不住发笑,后来反应过来这些孩童天真的趣事,都发生在他得知父母身亡的真相之前。
那之后他便性情大变,在心中建筑高墙,难以与人为善了吧。
建安王妃见她敛起笑意,说道:“薛邵孩子气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你看他现在就知道,他小时候那张脸啊粉雕玉琢,长得像他娘,很讨他外祖欢心。若不是我以前不懂事,跟着府里人冷落他,这会儿我跟他还能更亲切些。”
“薛邵小时候为何会受到冷落?”
“因为,他外祖喜欢他。”建安王妃忆起往事只剩自嘲,“嫡孙儿都不如他这个外孙子,你说他几个姨母舅舅能待见他吗?”
侯门公府深宅大院,薛邵一个无父无母的外户子,的确处境艰难。
建安王妃盯着她穿针引线的手,突然道:“宝枝,我听说你本想在出宫后凭手艺谋生计?”
丁宝枝微微一怔,觉得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好承认,道了声是。
建安王妃道:“我看得出你有管理才能,也不甘心就此相夫教子,薛邵固然能给你他觉得好的东西,可若是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就全都白搭,我是他姨母,我替他做这个决定,如果你还想要自食其力开办布庄,我来帮你。”
多好的一个六品典衣,浑身能耐,嫁了人却只能当个贤内助,只能为丈夫的仕途着想。
丁宝枝垂眼道:“女子经商还是少数,何况在别人看来我身后是锦衣卫,那客人要是买到不合心意的东西,退是不退?许多事情早在我嫁给薛邵之后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