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事实只有一部份,你也愿意听吗?”见他心急,时禹反而悠闲了起来。
梵腾瞬间抿紧嘴巴,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个男人很恶劣,虽然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只有一部份也没关系,我想知道这边的事实,”他沉声道。
“想一想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而已,也许并不是真的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要不要说?”梵腾不耐的打断他,知道他是故意的,目的只是想让他在知道事实之前更加焦躁不安而已。焦躁不安也是一种折磨。
“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表哥,你对我说话不该客气一点吗?”时禹缓慢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的斜睨他道,
梵腾猛然吸了一口大气,然后意外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
时禹有些讶异,但既然他都这样能屈能伸了,他好像也不该再继续戏耍他。
“我所知道的事实是,小舅妈……也就是以安的妈妈,有一天带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筋疲力尽的男人回家,并请他吃了一顿晚餐。那个男人叫梵首志,因为经商失败无颜回家面对出身富裕,向来气焰高傲、得理不饶人的老婆,所以才会一个人茫然的坐在公园里发呆,一副好像随时随地都可能走上绝路的模样。以安的妈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将他带回家请他吃饭,试着以家庭式的温暖唤回他的生存欲望。可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梵首志竟然会因此而爱上小舅妈,甚至于不惜以绑架的方式也要得到她……”
“你说谎!”梵腾再也遏制不住的打断他道,他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拒绝相信。
这个事实太骇人也太残忍了,如果他所说的话真的都是事实的话,那么罪魁祸首不只是爸爸一个人,还有妈妈,是妈妈对爸爸的态度将他逼离的。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
但是妈妈的性格他比谁都了癣,温驯和蔼的爸爸始终在妈妈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是事实,甚至连当年爸爸做生意失败的事他都有印象……
天啊,难道时禹所说的真的都是事实?
“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的绑架案在警局里有备案,你可以去查,除此之外,以安的妈妈之所以会发生车祸意外身亡这件事,其实也跟梵首志有关。”
梵腾重重的一震,几乎要遏制不住自己伸出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拒绝再多听他说一句话。
他不想听,但身体却完全动弹不了。
“她是在逃离他的绑架拘禁途中发生车祸身亡的。”时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缓的说。
氧气似乎在一瞬间再也进不了他胸口,梵腾停滞了呼吸,整个人突然有种严重缺氧的昏厥感,脸色一片惨白。
他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般,让他即使连心跳都觉得痛不欲生。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事实吗?
原来以安她妈妈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一家人的事,相反的还是他们一家人害死了她,害以安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他震惊、难以置信,而且一想到自己曾经对以安做过的事,就遏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他到底做了什么呀?
他真是该死!
离开医院后,文以安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她不能回娘家,也不能去投靠在北部的亲戚,因为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事离家出走,一旦她怀着身孕的事爆发出来,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遣送回梵腾的身边。因为在这方面,家族的长辈都还满保守的。
不能回家自然也不能投靠朋友,因为梵腾当初在计划接近她之前,早已将她的交友状况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若去投靠朋友,就跟自投罗网一样,最后结果仍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文以安第一次感觉到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的苦涩。她到底该往哪儿走呢?
天色逐渐暗下,华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没想到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竟也度过了一天。
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可能就没有白天这么容易度过了,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晚上要睡哪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而已。
轻叹一口气,文以安想确定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钱,硬伸手进口袋将里面的钱全掏出来看。
算一算,她身上的全部财产甚至于连七百元都不到,就算今晚真想找间旅馆住钱也不够。
她突然觉得这种情况很妙,也很可笑。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两手空空,没有钱、没有证件,甚至于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就想从他身旁逃离。她是不是脑袋被这回的车祸撞出毛病了呀?竟然会做出这么瞻前不顾后的蠢事出来,她真是个大笨蛋。
她笑着笑着,眼泪却无声的流了下来。
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们因为好奇而偷觑着她,有些人甚至于对她指指点点了起来,可是却始终没有人上前跟她说一句话。
好孤单,为什么她身边人来人往的,她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与寂寞,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有谁可以过来跟她说一句话?
有谁可以过来给她一个微笑?
离开医院之后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好像吐露满腹的压抑与无奈,可惜没有物件倾诉。
她不想承认,但是曾几何时他已经成为她的世界,离开他之后她竟孤单寂寞的不知何去何从。
她不会真的离不开他吧?
不,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得离开他才行。
文以安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泪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张刑艮睛时,眼中和脸上都多了一抹耀眼的勇敢和坚定,
她用未受伤的左手轻覆在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上,然后又看了看仍然包里着绷带的右手臂,终于下定决心。
瞪着眼前这栋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房子,文以安震惊得浑身僵硬。她没想到他去投靠表哥;表哥会将她载到这里来,这个曾经盛载她所有的希望与失望的家。
身体遏制不住的轻颤着,心则是微微的抽痛着,她强忍着痛楚将目光从车窗外的房子收回来,转而看身旁沉默的表哥。
“时禹哥?”她轻颤的语音中充满了不解。
“我觉得你应该要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时禹简单的说。
“我可以先和表嫂借。”屋里的灯是亮的,表示他现在一定在家里,她不想见到他,
“芹玮的体型和你完全不同,她的衣服你刁;见得能穿。衣服还是穿自己的舒服,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但是“时禹哥……”她痛苦的低语道。
“下午我和梵腾见过面,”他突如其来的说。
文以安震愕的瞪着他。
他们俩……是怎么联络上的?
她和梵腾结婚的时候,时禹哥人在美国,所以梵腾根本就没机会认识他。后来时禹哥回国后,因为他们俩的关系已经正式破裂了,她自然也没为两人作介绍。
既然如此的话,他们俩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而这就是她为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投靠时禹哥的原因了,可是现在……
“你们怎么会……”她一脸茫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