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了节度使府,程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节度使府有点外松内紧的意思,那给自己引路的奴仆,身体似都是紧绷的——说到奴仆,似乎看门的阍人换了一批。

他们想做什么?程平微眯眼睛。

自从节度使府出事,刘恭越发寡言了,对各种过去喜欢的玩意似乎也没了兴趣,改造了一半的水盆景扔了一边。

程平跟他说了田间筒车的事,刘恭也只是点点头。

看他憔悴的样子,程平轻叹一口气,生在政治家庭的科技少年,可能注定会有这种成长的痛苦。

程平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晚间,程平去找陆允明,说到节度使府的气氛。

“要么是节度使二子之间要有什么动作,要么便是针对您。”程平分析道。

看程平担忧的样子,陆允明心里一暖,嘴上却偏要考程平:“汝试言之。”

“前者,或兵变杀死兄弟,或逼迫刘都督传位,或兼而有之……”程平一顿,心里补充道,便如本朝太宗宣武门之变。

陆允明从程平这微妙的停顿和不甚恭敬、略带讽刺的神色中大致也能猜到她或许在腹诽宫廷政变。陆允明早就发现,这个小子似乎缺些他这个年纪寒门士子们对皇权的敬畏,倒有点魏晋士族对皇权的轻忽态度。

“——至于后者,要么是粮,要么是您这个人。”

陆允明点点头:“接着说。”

“从常理揣测,刘温刘良不管是谁想杀兄屠弟,或者要逼迫刘都督,当不会挑选您在这里的时候,所以,门生揣测,节度使府异动是针对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