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哥呀,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把嫂嫂和侄儿吓成这样?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家解决的?”
林霄天是摩云教的长老之一,同时还是教主林问天的亲弟弟,五官相貌几乎与林问天如出一辙。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大胆,特意跑过来掺和教主的家务事。
林霄天一边仗着自己亲兄弟的身份,连哄带劝地安抚着林问天,一边偷偷向林麒母子使眼色。
林麒会意,急忙虚弱地爬起身来,搀扶着母亲,两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间压抑的卧室。
林问天察觉到这些小动作,但他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生气,只是颓然地坐在凳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逆子如此不成材,待我百年之后,打下的这片江山又该交付给何人?”
“麒儿只是年龄太小,资质潜能还没挖掘出来。他是个孝顺孩子,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林霄天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恭维道。
林问天冷哼一声:“以后?等他的病情痊愈,再来谈以后吧!”
提起治病,林霄天不禁犹豫起来。
他迟疑地劝道:“大哥,那夏神医的医术值得信任吗?毕竟是要开膛破肚的事情……”
“除了这个,我们还有的选吗?如果有其它方法可以治好麒儿的病,你以为我不会尝试吗?”
林问天的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
但软弱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转瞬过后,这位枭雄便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和强硬。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意已决,谁都不必再劝。”
“麒儿今天必须去做手术!”
……
在教主的强制要求下,任凭林麒如何哭喊叫嚷,最终还是被押到手术室前。
因为怕他挣扎乱动,惹得夏神医不高兴,影响了治疗效果,向来杀伐果断的林问天索性直接将他捆起来。
可即便被五花大绑,林麒依然像条蛆一样蠕动着,抓住一切机会嘴臭。
有能力镇压他的父亲不在这里,这熊孩子顿时抖起来,跋扈的气焰再次燃起,顽劣的性格占据上风。
“你这髡毛贼,是在哪里犯了事,所以遭人剃了头发?还是哪家寺庙里还俗的秃驴,直到现在头发都没长齐,连个发冠都戴不上?”
他首先对着短发的夏白微嘲笑道。
正准备给他打麻醉的夏白微,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皱眉。
林麒毫不在意,又看向一旁充作实习助手的薛不义,继续嘲弄:
“这么大年纪的人,却混得像个小学徒,腆着一张老脸去做别人的徒子徒孙,以前大把的光阴都活到狗身上了?”
圆圆胖胖的薛不义,嘴角顿时垮下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林麒只顾嘴臭,最后盯上了一直不说话的李狗娃:“听我爹说,你在拜师前曾是宫里的一名小太监?”
李狗娃向来卑微胆小,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胆怯地后退一步。
但他仍没躲过对方恶毒的羞辱。
“你还真是不孝顺,爹娘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却跑去做太监。又或者——”
林麒故意拉长音,语气里止不住的恶意:“或者,你那个破落穷家,爹娘的眼皮子浅,贪图一点蝇头小利,就亲手把自己的儿子给阉了,送到宫里面卖命挣钱……”
李狗娃深深地低下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停下。”
夏白微突然上前一步,来到林麒身边,冷声重复自己的要求:“停止你现在的行为。”
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恰好挡住林麒看向李狗娃时恶毒的目光。
李狗娃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夏白微的背影,眼眸微微颤动。
身为宫里面身份最低微的太监,他早已习惯那些冷言冷语、还有恶毒的嘲讽。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受到讥讽嘲弄时,有人挡在他身前。
他的嘴唇颤抖着,不自觉地攥紧拳头,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发热。
“啧,师父来给徒弟出头了,真没劲儿!”
此刻,林麒的那张嘴依然嚷嚷个没完。
夏白微眼神冰冷地凝视着他,突然轻轻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出头?”
他声音温和地说:“不,我只是想提醒你,该进行手术了。”
一直嘴硬的林麒,此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张。
大约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要被开膛破肚,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慌张过后,他又强做镇定,只是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磕巴两下:
“你、你割瘤子的时候小心点,万一……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爹肯定饶不了你们!”
夏白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你觉得我怕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