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十月入山,半年不到的光景,诸事顺遂,终于达成了他初步的目标,将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别掌握在手中。
只是蒙兀方向,却不如历史上记录的那样发展。忽必烈虽然已经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两边的争斗已经成白热化,僵持大半年之久,汗位一直空虚,阿里不哥身在草原深处的蒙兀兴起之地和林,忽必烈据于开平,以内蒙辽东和中原川陕全境相抗,阿鲁忽据于伊梨,旭列兀据于波斯,钦察汗国坐视不理,蒙古国已经距离四分五裂和大规模的内斗不远。
只可惜,虽然是剑拔弩张。蒙兀人的血性却还没有爆发,窝阔台汗死后,曾经有长达八年的汗位空虚,这个前例好象使忽必烈等人看到了协商解决的希望,双方虽然已经有兵戈相见的准备,却还停留在政治层面上的争斗。
他们按捺的住,张守仁却委实不能等了。就算是惊动了忽必烈,也决计不能放弃今夏先在中原地区地手的打算。
他也知道,在中原地区,直接随时面对蒙兀人的兵峰,必须要抓紧一切的时间,在忽必烈能腾出手来之前,将战线推进到居庸关一线,若是不然,哪怕让他占了东京,也是一场空忙罢了。
这一段时间,大楚本土内风平浪静。达官贵人和禁军将军们,仍然过着醉生梦死的奢华生活。石嘉不论如何,还有北伐的野心。而在他身后的几个枢密,上受制于皇帝,没有石嘉当日的权威,下受制于禁军将领,在京城中威令不行。在这样的条件下,枢府能维持住对地方军队的权威已属不易,更遑论提起北伐之事!
大楚睿帝已经在年前驾崩,太子监国数月后,成功登位,改元文德,自号平帝。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大楚已经由开初失去中原北方后的不甘和愤怒,转为接受现实,偏安南方。
在他们眼中,包括许多当初关心张守仁的禁军将领,还有襄城方向,都失去了张守仁的消息。张守仁在大别山中的成就,一来是自己不肯全然上报,二来,在他们眼中,这点小小成功,原也算不得什么。
襄城大帅吕奂,在密切注意张守仁的动向数月后,并没有得到张守仁四处征战的消息,反而一再接到张守仁请调耕牛农具的请求。他大笑之余,到也慷慨,下令征调五千头耕牛,以为交待。
南方富庶之极,这点物资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以前每有宣慰使到北方,物资牛马什么的,也消耗极多,张守仁要的牛马农具,本也是朝廷用来邀买人心的惯技。
只是这些牲口物资运转极难,在张守仁没有打通颖州、唐州、邓州、信阳、新野等一路上州府的阻拦之前,吕大帅的慷慨也只能停留在襄城之内。如此这般,口惠而实不至,又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呢。
与前两年相比,张守仁带着几百人在中原地区搅起诺大的漩涡和风波相比,这两年南北双方风平浪静。蒙兀人暂时没有进兵的打算,占据着中原和陕西路、半个四川,好象小富即安,再也懒得马踏江南。而南方明显的打算偏安,再也没有恢复中原的计划。
只有张守仁,在大别山中,好似一只扑火的飞蛾,开始溅起一团团小小的火花。
至于是他把火花煽动的更大,更强,还是自己被烧死,身为当事人的他,好象从不肯考虑过多。
是的,任何一个中国人,只要有最基本的良知,待知道自己的民族和国家要遭遇如此之惨的境遇,个人的安危,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